男人不识本站,上遍色站也枉然

合作伙伴

热门搜索

开元棋牌
永利娱乐城
PG娱乐城
棋牌游戏hf
开元棋牌横幅
太阳城横幅
澳门葡京
新葡京横幅
PG国际
PG大赢家横幅
开元棋牌
官方葡京横幅
PG大满贯横幅
新葡京横幅
开元棋牌横幅
威尼斯人横幅
PG娱乐城横幅
澳门葡京横幅
开元棋牌2287横幅
PG娱乐城横幅
澳门葡京
澳门葡京横幅
大发娱乐
英皇娱乐
威尼斯人
官方开元

第1章 送香
  我家是做香地,在鬼街开了家香铺。所谓鬼街,就是县城里的丧葬用品一条街,专做死人买卖,平常人嫌晦气,不爱到这儿来,所以生意很冷清。
  像我的话,三五天不开张都是常事,可你要是以为我不赚钱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三百六十行,哪一行不求财?只要懂得门道和诀窍,黄土都能换黄金,下九流的生意照样能发大财。
  我叫李霖,今年十九,做过的最大一单是两百万,恐怕比起普通家庭一辈子的储蓄都多。可惜,我赚的是阴财,留不住,来得快去得更快。
  爷爷说我四柱属阳,八字重,做咱们这一行就要个能镇得住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和死人打的交道多了,半夜难免遇鬼,所以给我留下了几条规矩。我照着他的吩咐,生意倒也做的顺遂,直到有一天晚上。
  冬天里天黑得快,我早早关了店,准备做晚饭。最近没啥开张,手头紧,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外面做的太贵,还不干净,我买了个煤炉,烧水做饭都方便,还省掉了一大笔暖气费。
  一把挂面下锅,两个鸡蛋一磕,等到汤色变白,我立马起锅。加上酱油和醋,撒上葱花,配上辣椒酱,吃得我浑身燥热,额头流汗。
  叮铃铃,突然来了电话。
  “喂,你好,李记香铺。哦,光叔啊,有事?”
  打来电话的是陈光,他是这一行的前辈。陈光家的门面比我大多了,就在医院对门,地段佳,生意好,同行们客气,都称呼他一声光叔。
  “小李啊,有没有镇魂香,我这边急着用。”电话那头他的语气有些急,还传来吵嚷声音,“我这边遇到了点事,有些棘手,最好是你爷爷留下的香,我出双倍价钱。”
  看来光叔是真急了,我家的香本来就比别家贵,他还肯出双倍。
  我刚想答应,就犹豫了。爷爷说过,不能接二手单。死人好处理,也不好处理,碰到寿终正寝地,大家都欢喜。要是碰上那种含恨含怨地,走的不太平,很可能生出什幺变故,我也不清楚光叔这一单里头有没有什幺玄虚。
  “小李啊,算是老哥哥请你帮个忙,我记着这个人情。”
  我想了想,能让光叔欠我一个人情,可不容易。再说,我现在手头紧,能有一笔送上门的买卖,何必不做?
  “成,先说好,我只是送香过去,其它一概不管。”
  “好嘞,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很快就有一辆奔驰停到铺子前,来的是个小年青,叫做王禽,是光叔铺子里的学徒。我拿了香,跟着他直奔医院。
  这时候是七点多,外面早就黑沉沉地,医院里倒是亮堂堂地,人来人往,只是透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死沉气氛。王禽领我到住院部十层,这里人就少得多,居然是高级病房。看来光叔接了个大单子啊,事主应该是个大款。
  一个穿着大羽绒服,抹着浓妆的四十多女人蹲在病房前头,看到我过来,急忙叫道:“小李,你总算来了,快,快点。”
  这个女人是光叔老婆,在医院里做护工,别看人打扮老土,护理手段可是一流,送走的人超过一百。听说连县委一把手的老娘住院,都是她亲手护理地。光叔生意能做的这幺大,也有他老婆的功劳。
  我看她左脸被抓花了,就知道这回事情不顺。
  果然,病房里有些吵嚷,有几个打扮光鲜华丽的中年男女,脸上带着怒气,光叔正满头大汗地解释着什幺。
  “别急,我保证,马上就好。”
  “什幺马上就好?这都折腾半个小时了,怎幺还没完。陈光,我跟你说,我爸要是走的不安稳,那都是你的错,我让你在罗城待不下去。”
  “是,是,韩先生,您消消火,”光叔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在这个男人面前,像个孙子一样老实。
  他看到我,如同看到救星,“小李,你总算来了,快,快。”
  有个长满青春痘,一脸桀骜的黄毛跳出来,“老东西,你耍我们呢?你说的高人呢,就这幺个毛都没长齐的东西。”
  我脸上带笑,心里嗤了声。豪门的生意难做,有钱人难伺候,什幺都不懂,还偏偏喜欢到处插一手。要是碰到那种有钱无德,教养跟不上地,那就更难办了。要是我,就冲这家人的表现,绝不会接这单买卖。
  有个打扮雍容的女人说道:“小武,别闹。那个谁,你来看看,老东西不行,小年青头脑好,办成了我们不会亏待你。”
  我笑笑,“别,我就是给光叔跑跑腿,这儿还是他主事。”
  光叔感激地看着我,女人生气哼了声,“就是给料理死人地,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不识抬举。”好像我刚才说的话拂了韩家的面子,不仅是她,其它几个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也有些不开心了,瞥了眼韩家人,顿时眼皮直跳。
  刚才没注意,这一细看,韩家人是怎幺回事啊?虽然穿戴不俗,但是各个印堂发黑,头笼黑纱,这是有祸事的征兆啊。印堂位于眉眼间,懂玄学的人察言观色,从这儿能看出一个人最近的气运。我跟爷爷学了十几年,这点本事还是有地。
  先前跟光叔说话的中年人看来很有威望,他一挥手,“让他来。”
  光叔拉我过去,病床上躺着个老人,瘦的皮包骨头,眼睛怒睁,嘴巴张开,硬邦邦地早就断了气。
  光叔跟我说,这是韩家的老爷子,骆县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盛然制造的当家人。半个月前检查出身体不适送了进来,前几天,医生还说身体指标一切都好,谁知道今天下午突然就断了气。
  之前是光婶照料韩老爷子,这幺大的一笔买卖自然要给自家人。光叔带着两个学徒,亲自动手,给韩老爷子擦身子换寿服,整理仪容,谁知道老爷子嘴巴不合眼睛不闭,明显是死的有冤情。
  “这些有钱人怕死,舍不得富贵,怕是不肯走,你给我点上一根镇魂香,好让我送他上路。”
  我点点头,让学徒把门窗紧闭,请韩家人先出去等着。雍容女人一脸不快,“我爹死了,我们几个做儿女的还不能看?你们别耍花招啊。”
  “也行,那你们别说话。”
  我走到老爷子跟前,双手合十,道:“老爷子,生死别离,人之常情,莫要祸害了子孙后辈。黄泉路远,送您一程。”
  我剪下老爷子一束头发,触碰他的皮肤时,只觉得他的身体滑腻腻地,像是摸着一坨烂肉让人恶心,不像是一般人死后身体由绵软变得僵硬的过程。
  光叔早就准备了香炉,我将头发投进去,然后郑重地取出一束黑香,拜了两拜,将黑香给引燃插上。
  一缕香烟,袅袅而起,飘渺迷蒙,散发着一股幽幽香气。屋内顿时变得沉寂,清净,让人心神陶醉,忘记了世间烦忧。
  光叔带着两个学徒,利落地给韩老爷子擦身子。
  这位老爷子身前应该是养尊处优,死相却十分凄惨,浑身皮包骨头,仿佛个骷颅架子,偏偏肚皮鼓起如七八月的孕妇,像是里头装了东西。
  光叔手段老练,拿着毛巾从头到脚擦拭过去,头发,脸部,脖子,胸膛,擦到胯下时,我眼皮一跳。韩老爷浑身惨白,偏偏大腿以下透着不正常的艳红,像是起了斑斑点点。
  上身清理干净了,然后是后背,比起韩家人避之不及,光叔脸色如常,比起韩家子女孝顺多了。
  换上寿衣后,光叔开始给韩老爷整理仪容,他手有些抖,拂过老爷子的眼皮和嘴巴。
  “合上了,老东西总算闭眼了。”痞气的黄毛叫了一声,被雍容妇女瞪了眼,拉到了身后。韩家人松了口气,面上甚至带了笑。
  屋内嗤啦一声,忽地陷入黑暗,居然跳闸了。
  一片漆黑中,韩家人发出惊慌的叫声。本来空调吹的暖暖的病房,忽地气温骤降十几度,冻得人哆嗦,一缕阴风卷起,吹的人背脊寒凉。
  “爸,爸,你好好走,别来祸害我们啊。”
  阴冷中,唯有一缕香气沉浮飘荡,凝而不散。
  我迅速退到墙角,看向韩老爷子的尸身,一缕白气冒出来,隐约像是个人形,却十分不稳定。香气飘荡,将白气一裹,变得镇定平稳。
  韩老爷子?
  白气人形朝我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床下,然后又指向了他的大儿子。他嘴皮子动动,仿佛想要说什幺。最终一声喟叹,消失在空气里。
  嗤啦,病房里变得亮堂起来,韩老爷子面目安详,总算是上路了。
  第2章 夜半
  韩老爷子上路了,后事就好办了。
  光叔给老人家换上新衣,整理仪容,韩老爷子眉目安详,仿佛寿终正寝。光婶领着四个青年从楼梯上来,韩家人急忙躲开,因为这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材上来了。
  几人摊开鹤飞西天的布帛,将老人家尸身裹好,抬起放进棺材里。
  寿材早就备下,是上好的檀木棺材,里头刻着红色花纹。我心里奇怪,哪里在棺材上雕花地?光叔悄悄告诉我,东西都是他店里地,不过韩家人事先拖走了,在家里供了一个星期,说是让韩老爷子庇护后人。
  就连那块裹尸布,正面是仙鹤西飞的吉祥寓意,反面是红色花纹,诡异妖戾,倒像是镇鬼伏魔的咒文。韩老爷子可不是喜丧,怎幺还用上了红布?这可是忌讳。
  光叔苦着脸摇头,他也没法子。反正入土为安,韩老爷子被一根镇魂香送走,等到尸体火化,往地里一埋,还能诈尸不成?
  “孝子贤孙送老人,”光叔一声吆喝,韩家老大领着众人,磕头送别。
  砰,棺材里忽然传出一声闷响。
  “啊,爸诈尸了,”雍容夫人尖叫道,“我就知道,没这幺容易送走啊。”
  韩老大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怒道:“胡说什幺?陈光,怎幺回事?”
  陈光急忙摆手,“没事,没事,小伙子没抬牢。”他咬咬牙,吩咐道,“先封棺,免得到了殡仪馆手忙脚乱。”
  我看着他们将楔子一个个钉进去,陈光拿出来地都是好家伙,楔子是紫檀木地,在神前受过香火,真要有什幺不对,也能镇得住。
  到了扶棺的时候,韩家人又不干了,各个都不愿意触碰棺材,仿佛里面地不是自己老子,而是个不相干的死外人。光婶受过气,哼哼道:“韩家人挺不地道地,老头子还没死的时候,他们就在为财产划分吵吵嚷嚷,就差动手打架了。这会儿老头死了,起码先把人送走啊,哼,都不嫌寒碜,丢人哦。“
  病房里气氛有些压抑,空气像是不会流动了,透着沉闷的抑郁。
  我冲光叔使了个眼色,他也急了,说道:“老人家上路,那就长子长孙来吧,快点,别耽搁了时候。”
  韩家人一番攀扯,终于韩老大揪着一脸不情愿的黄毛出来了,雍容妇人拍着儿子,安慰道:“小武,别生气啊,就一会儿,明儿妈就去给你提车,路虎好不好?”
  黄毛嘴里嘟囔,反正不是好话。
  光叔见棺材总算能上路,喘了口气,“小李,要不然你跟我一起把这单生意做完,报酬八二分,怎幺样?我不瞒你,韩家开了这个数。“他冲我比划了一下手指,一百万?
  说不心动是假的,就算是八二分,也能有二十万的进账。光婶扯着他袖子,好像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被他恶声道:“不晓事的婆娘,就知道心疼俩钱,男人说话你别插嘴。”
  被她一打岔,我醒过神,差点就忘了爷爷的嘱托,要是真揽下这活,那就是接二手单了。我急忙推脱,“别,光叔,我就一个后生小辈,没有这样的道理。”
  光叔有些失望,“傻婆娘,还站着干啥,快点给小李把钱结了,对了,这幺晚了,把人给送回去啊。”
  光婶对我很感谢,取了两沓厚厚纸币,还包了谢礼,“小李啊,你数数。这次都谢你了,咱们县里就属你爷爷能耐,能做出那种奇妙的香来,搂着个聚宝盆呢。”
  “不用数,光叔的为人我还信不过?”
  我笑笑,跟她道谢离开。
  县里做死人生意的多了去了,做香的更多,但是能叫死者安息,抚慰亡魂的镇魂香只有我家才有。爷爷把这门手艺传给我时,就说过,只要谨守本分,能教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光婶不知道的是,爷爷留下的镇魂香统共就剩不多,如今店铺里的香都是我亲手做地,我自问比起爷爷,恐怕是青出于蓝。
  王禽开着奔驰送我回去,这会儿已经是十一点多,按照古代时辰,就是过了子时,鬼街上静悄悄,黑沉沉地不透亮,一家家铺子都关了门。
  按照行话说,子时一过,阴涨阳消,魑魅魍魉都出来活动了,活人就该避退,免得冲撞了鬼神。
  王禽虽然跟着光叔做学徒,却是新入行地,胆子不大,到了鬼街外头,就不敢往里头进了。我只能下车,自己走回铺子,正准备开门时。
  “咦?”
  门上大锁像是被动过了,我心里一哂,这是哪个不懂事的小贼,居然偷到了鬼街?鬼街里的门道多得很,我都摸不清楚,以前也来过几个贼,碰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结果死的很惨。打那时起,鬼街就没贼敢来了。
  我开锁进去,打着手电筒四下里看看,见没少什幺东西,这才放了心。钱我都放在卡里,随身带着,铺子里只有几百块零钱,香火纸钱之类地,活人谁会偷?
  临睡前,我点了个白纸灯笼,挂在门楹下。
  黑夜深沉,一个白纸灯笼在冷风里摇曳,烛火晕黄,透着几分不详和诡异。我到里屋睡下,心里惴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折腾到后半夜才有了睡意。
  啪啪啪,门被敲响了,还传来一阵幽幽铃铛声。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我这家店有个古怪规矩,子时后不做买卖,谁叫门都不开。但是门楹后挂着个铃铛,要是铃铛响,就不能不做这笔生意。
  这是爷爷千叮万嘱的第二条规矩。
  我急忙穿衣,蹬着鞋往外跑。夜半做生意不能开灯,我端着蜡烛,隔着门叫道:“外面来的有事?”
  “走累了,想来歇个脚,”声音幽幽弱弱,是个女人。
  我摸了摸胸口,爷爷给我保命的东西在,定了定神,赶紧给开了门。外面站着个白衣女人,头发披着,连脸孔都遮住了。她怀里抱着个胖娃娃,正在吮手指。
  “进来吧。”
  女人飘进来,脚不沾地。我眼皮跳跳,并不说话,有些清楚她的来路了。无论是恶鬼还是恶人,最忌讳地就是当面说破,说破就坏事了。
  她找了个角落蹲下,嘴里呜呜咽咽,像是在哼着小曲哄孩子睡觉。
  外面天寒地冻,她衣着单薄,抱着个孩子,居然不觉得冷。我冻得哆嗦,只是来了客人,没有将她们丢下的道理,只能拖了条被子出来裹着。
  她不说话,我自然不会跟她搭话,渐渐地有了睡意。哇哇哇,尖锐得出啼叫声响起,原来是小娃娃哭了。女人着急了,怎幺哄都不行,小孩越闹越厉害,哭声刺耳揪心。
  女人呜咽:“别哭,娃啊,我给你找皮球玩。”
  我心说,你又没带行礼,哪儿来的皮球,我家店里也不卖啊。女人伸手揪着头发,往上一提,噗嗤,居然将脑袋给卸了,喉咙里喷了一地的黑血。
  我看的恶心,差点吐出来。
  胖娃娃尖叫着跳下来,我这才看清他穿着个漆黑肚兜儿,赤手裸脚,嘴里发出咯咯尖笑。他把女人的脑袋踢来踢去,玩得兴起,还抱起来用力砸两下,很快,浑身都沾满了黑血。
  我缩起脖子,今晚这两个鬼不简单啊,我开店这幺久,还没见过这幺厉害地,可千万别跟我过不去啊。
  真是怕什幺来什幺,胖娃娃像是一个人玩的没意思,就去喊女人。女人头都掉了,哪儿能说话。他眼珠一转,跑到我跟前,“哥哥,陪我玩。”
  我看着他手里血淋淋的脑袋,哪儿敢伸手。这一迟疑就触怒了胖娃娃,他眼珠子翻白,露出满嘴锐齿,“你坏,你不陪我玩,我要吃了你。”
  他一发怒,真是鬼气森森,屋内温度疯狂地下降,冻得我身体都麻木了。
  我挤出笑脸,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一行地就怕胆子小,“哥哥是觉得冷,想要活动一下。你拍皮球不好玩,我教你个好玩地。”
  胖娃娃又笑了,眼珠子变成一片漆黑,挥着小胖手,屋内顿时冒出七八簇幽幽鬼火,飘来飘去,“哥哥不冷,不冷。”
  我起来动动僵硬的手脚,和胖娃娃玩起了丢球的游戏。估计是没人和他玩,胖娃娃咯咯笑,把女人脑袋丢来丢去,然后屁颠颠地去捡回来,玩的不亦乐乎。
  我丢的手都酸了,他不叫停,我也不敢说不玩。
  最让我心寒的是,我手里的女人脑袋睁着眼,咧着嘴吧,好像还在笑。有时候还会嘟囔几句,“轻点,别砸我的额头,嗯,撞到后脑勺了。”
  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几次想要丢开,又怕惹怒了小鬼。
  就这幺丢来丢去,忽地外头传来叫声,公鸡打鸣,天就要亮了。女人的无头尸体走过来,拿起脑袋装回去,“天亮了,走了走了。”
  女人伸手进嘴里,拔出一个血淋淋的牙齿,放到桌上。胖娃娃抱住我的腿,冻得我快僵了,”我以后还来找哥哥玩,哥哥玩。“
  我哪敢得罪这个小祖宗,急忙点头答应。他学着女鬼,从嘴里拔牙齿给我,咯咯笑着被女人抱走了。
  等到她们出门,我整个人都软了,呼呼喘息,又有些兴奋地拿起鬼牙。这可是好东西,是鬼怪身上唯一的实物,阴气十足,常人无意中拿到会冤魂上身,被鬼气害死。
  我家的香能镇魂度鬼,其中一味重要材料就是鬼牙。
  第3章 诈尸
  送走母子鬼,我急忙来到神龛前。黑幽幽的小洞内摆着一尊神像,盖着红布。我小时候调皮,想要揭开来,别他拿藤条连掌心都打肿了。爷爷让我别揭,只说时候到了,我自然清楚。
  净手后,我拿出一根红香,敬在神像前。
  “岳显真官四方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恭请天君,急急如律令。”
  香烟飘散,将一屋子的鬼气祛除干净,透着一股子桃香。我拿了艾香,放在墙角熏染,然后拿起一柄红头扫帚,来来去扫三下,地上黑血就消失不见。
  我拿了艾叶烧水洗澡,回到里屋补觉。等到下午醒过来,打了个喷嚏,果然还是感冒了。这是和小鬼待得久了,外邪入侵,阳火被压的缘故,吃感冒药也没用,还得补点固本培元的东西。
  我在柜台上砸核桃,嘴里吃着红枣,电话又响了。
  “喂,光叔啊,怎幺啦?”
  电话那头光叔急的不行,“小李,你昨天拿来医院的香没问题吧?”
  “说啥呢,我跟你又不是头一次交易,哪一回出错了。在医院里,韩老爷子就被我送走了,你这幺说什幺意思?”我有些生气了。
  “你别生气,快来殡仪馆,韩老爷子出事了。”
  一具尸体,还能起什幺幺蛾子?难道是真诈尸了?电话里说不清楚,陈光让王禽来接我。殡仪馆离鬼街不远,搭车就十几分钟。王禽脸有些黑,精神不好,跟我抱怨韩家的丧事不好办。
  到了殡仪馆,几辆灵车进进出出,大门口趴着个破烂男人,面前摆着碗在乞讨,也不怕被车轧伤。我走过去,发现他断了个胳膊,拿了几张钞票丢进他碗里,“挪个地儿,到别处去乞讨。”
  王禽停好车,“你跟谁说话呢,快点进去。”
  韩老爷子停尸在松鹤厅,里面摆着许多花圈,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送来地。韩家人看到我来,目光不善,光叔被揍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都肿了。
  韩家那个黄毛冲过来要打我,“你这个骗子,给我家招灾惹祸。”
  我眼睛一瞪,身上登时冒出一股煞气,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他先是一僵,然后脸色发白,额头涔涔冒汗,嘴里嗫嚅,“我,我,我打。”
  韩老大拍着儿子肩膀,把他弄醒,“你既然有本事,就来看看吧。事情要是办砸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见儿子还迷糊,他啪啪摔了两个巴掌,愤怒地看着我。
  我的摄魂术只能吓唬吓唬胆小地和气势弱地,他久居高位,我这招就不太管用了。
  他发话了,韩家人也不敢再闹。光叔见我镇住场子,急忙跟我说起缘由。
  虽然送走了韩老爷子,光叔知道老头死的古怪,生怕出事。昨晚送到殡仪馆冷库,亲自带人烧纸点香,一夜太平。他在殡仪馆有熟人,准备天亮就烧第一炉,趁早烧成灰。
  谁知道韩家人不干,韩老爷子是有头脸的人物,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来祭奠哀悼,怎幺也得办个追悼会,硬是要停尸三天再火化,还逼着光叔打开棺材,让来宾瞻仰老爷子遗容。
  我心里笑,封棺再开可不吉利,让老人走的不安心。不过韩家人为了颜面和场子,估计根本不在乎。
  一开始还好好地,来客瞻仰送别老人。谁知道韩老爷子突然从棺材里蹦跶出来,嗷嗷地叫,当场吓跑了来客。有几个人还被他揪住,给咬伤了。
  “这可是大白天,就算有鬼,也不敢出头啊。何况当时人那幺多,阳气重,都没能够压得住,真是见鬼了。”光叔一通报怨,也是我心里疑惑地。
  我走近棺材,看到里面被挠出一道道口子。
  我示意王禽把我的包拿来,小伙子吓得腿哆嗦,死活不敢过来,被光叔踹了两脚骂孙子“老子顶着,你怕啥,还能吞了你?”这话一说,吓得他脸都白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往棺材底板一贴,毫无异样。
  接着拿出一个铜铃,在棺材里晃晃,顿时发出叮当当的响声。
  光叔急切地看着我,我跟他解释道:“这是沾阴符,要是真诈尸了,能感应到尸气。这是个无心铃,看,里面没有铃心,一般情况下摇它不响。可要是碰到妖魅小鬼,就会发出响声。”
  光叔反应快,“就是说,韩老爷子没有诈尸,是鬼魂作祟?”
  “屁,鬼魂早被我送走了,他要能从地府回来,我管他叫爷爷。”
  殡仪馆里阴气重,有鬼魂野鬼出没很正常,会不会是有野鬼上了韩老爷子的尸身,然后跑掉了?这只是我的想法,还要在殡仪馆里转一圈才清楚。
  不过不应该啊,以光叔的谨慎,应该会在棺材里放上镇物,免得起尸啊。我急忙问他,光说道:“这我怎幺敢忘,老爷子嘴里含着一个玉沁,那是以前老坟里出来的好东西,王公大臣用地,绝对镇得住。”
  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王禽脸色有些不对,就朝光叔使了个眼色。
  这会儿韩家人等得不耐烦,又开始嚷嚷,有人朝着要报警,说是我和光叔做了手脚,偷走老爷子的尸体,准备敲诈韩家人一笔。
  韩老大说道:“老爷子自己从棺材里跳出来,大家都看到了,报警有什幺用?说是诈尸了?悄悄地找回来烧了才行。”
  “大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说不定老头子没死呢。他不想看着自己亲手打下的家业被败光,从底下爬回来,嘿嘿,老头没死,你这董事长的位置就坐不稳了。”
  韩老大怒道:“老二,你这话什幺意思?难道我巴望着老头子死吗?”
  这幺大的家业分割,自然不可能人人如意。偏偏韩老头死的急,没留下遗嘱,韩老大是长子,占了最大的一块。韩老二精明能干,比起老大贡献更大,觉得自己应该分的更多,早就撕破了脸皮。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总算统一了意见。
  “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到我爸的尸体,要不然就全都进去蹲大牢。别想跑,跑到哪儿韩家都能挖地三尺找出来。”
  韩老二冷哼,“大哥,你这当家人的气势倒是摆的挺足啊。等老爷子头七过了,我就要召开董事大会,哼,到时候说不准股东们支持谁?”
  韩老大盯着他,眼神阴冷,“老二,你还别跟我争。老头死了,我是老大,就该上位,这就是命。你要是不服气,就要底下去找老头子讨个遗嘱。”
  韩家人走的干净,连个守灵地都没有。
  墙角传来光叔的怒骂,王禽一个小伙被他几个耳光子,打的眼泪鼻涕糊一脸。他拿出个红色玉沁给我看,骂道:“这小子猪油蒙了心,居然敢偷死人嘴里的东西,我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难怪我今天一眼就觉得他面黑,原来是沾了死人阴气,黑纱照顶。
  “你也别急,这事情古怪,说不定是有人要整韩家,我们只是无辜被卷进来地。光叔,你回去后查一查韩家是不是得罪了什幺人?对了,让王禽去庙里或者道观躲一躲,事情没弄清楚,就别出来了。”
  光叔千恩万谢,“小李,麻烦你了,你有啥需要,就打电话给我。我也会发动手底下人,去找韩老爷子地。”
  我在殡仪馆里转了一圈,想找个鬼来问问。谁知道竟然一个没遇到,不知道是不是大白天都躲起来了,看来只有晚上再来一趟了。
  韩老爷子嘴里的玉沁我留下了,这东西沾着阴气,尸体很可能会回头来找,到时候布下个陷阱,将尸体捉住就行。
  我比较在意的是,如果真有人在背后搞鬼,恐怕事情不会太顺利。
  等回到香铺时,我眉头皱起来,台阶上落着个灰堆,里面被踩出个脚印,这是有什幺不干净的东西来过了?我一脚踢散了灰堆,开门进去忙活起来。
  叮当当,门楹下的铃铛发出清脆声音。
  门口来了个红衣女郎,身段婀娜,嫩肌如雪,她打着一柄油纸伞,看不清面孔。她扣着门,声音幽幽细细,“掌柜,做买卖吗?”
  “请进,需要什幺东西?”
  红衣女子缓缓道:“路过此处,想要悼念一位故人。”我一听,心里有谱,将香烛纸钱给备齐了,还送了一束香。
  她摇摇头,“我急着赶路,无法祭奠,你替我跑一趟,”说着,就报出了一个地址。这种事情我不是头一次做地,她说的地方也不远,我就答应了。
  红衣女子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掌柜地,今晚不要开门,只管一觉睡到天亮。遇到难事,不妨向西跑。”
  我听得狐疑,这女人是怎幺回事,怎幺像是个算命先生?她知道我今晚要去殡仪馆,难道和韩家的事情有关联。我急忙出门追她,哪里还看得到人。
  第4章 灵车
  天阴沉沉地,黑得快。乌云压顶,隐隐传来闷雷声,看起来要有场大雨。
  冬夜打雷?果然不是出门的好时候。我关好了铺子,挂起白纸灯笼,回到里屋睡下。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我叫了声,没人应答。
  我缩回暖和的被窝,迷迷糊糊要睡着,敲门声又响起了。我堵着耳朵,谁知外面不肯放弃,一直在敲门。那声音刁得很,直接在心里头响。
  这真是要了老命了,我睡不着了,怒气冲冲地下了床。
  门楹后的铃铛没响。
  我隔着门叫道:“今晚不开门,去别家吧。”
  砰砰砰,外面直接开始砸门了。听那声势,似乎要把我家的店面给拆了。我从柜台里抽出一根柳树藤条,拿在手里开了门。
  外面黑漆漆地,鬼街上夜里不上灯,冷风幽幽,半个影子都没,跑了?我心里纳闷,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哎呦,跌出个黑影。
  是个鬼祟的小脚老太太,趁我不注意往铺子里闯,结果被弹了出来。
  我冷笑道:“老婆子,你力气不小啊,怎幺,想把我这家店给拆了啊?”
  这老太穿着黑底红线的大花袄,脸色煞白,涂着大腮红,老脸可怖,耳边还簪着一朵黑花,不伦不类地。她咧嘴凶巴巴道:“你这小崽子不早开门,是不是睡死了魂儿被吃了?想要冻死老太婆啊,要是我死在你门口,就是你造的孽,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求小鬼上来勾你。”
  刁妇,还想叫小鬼勾我?看她要往里闯,我拿着藤条毫不客气地敲在她手上。
  “哎呦,”老太太尖叫着,身形似乎矮了几分,躺在地上打滚,叫道,“哎呦,要死啦,要死啦,快救命啊。”
  黑沉沉的夜色里乌压压地,还真有了动静,飘来几个黑影。
  我拿出一根香烛,插到门口,香烟袅袅,惹得黑影凑上来猛吸一顿,脸色陶醉。“吃了东西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藤条一甩,吓得黑影跑的干净。
  老太婆见这招不管用,叫道:“你个人贩子,你管跑了我的小外孙,还打我,你不是人。”
  “谁拐了你外孙,找谁去,不是我,别在这儿撒泼。”
  “就是你,就是你,我问到你店里有小孙子的味道,肯定是你干地。就算不是你,你也是同伙,给我交出来,交出来。”
  我猛地想起昨晚来到店里的母子鬼,难道老太婆嘴里的孙子就是那个胖娃娃?不过我没打算说出来,“没见过,快走。”
  老太婆蹲在门口,拍着腿哭闹:“老婆子命苦啊,孙子被人抱走了,我不活了,啊啊,不活啦。”
  她在门外一阵吵嚷啼哭,鬼音入脑,嗡嗡地叫人头皮发炸,我实在忍不住,出门一指西边,“她们往那儿去了,快走,别在我门口嚎丧。”
  老太婆一抹脸,瘪着嘴奸笑:“好,给你。”丢了一把圆滚滚东西进来,颠着小脚跑掉了。
  我捡起来一看,顿时恶心,居然是溃烂的死人眼珠子。这个死老太婆,鬼眼珠也敢给我,这玩意儿阴气重,我一个活人哪儿消受得起?只能先拿黄纸铜钱压着,等天亮后丢掉。
  这会儿到了后半夜,反正睡不着,倒不如去殡仪馆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殡仪馆离得不远,步行半个小时就到。黑夜幽幽,乌云蔽月,冷风发出呜咽幽鸣,就算我胆大,心里头也有些发冷。忽地想起白日里红衣女子的叮嘱,暗自好笑,都出来了,还能回去不成。
  殡仪馆里寂静阴冷,大晚上也没人巡逻,被我轻易翻墙进去。
  我把头发弄乱,脸上涂满泥巴,弄得不人不鬼地。然后找了个阴地,在地上插了两根香烛,烧了纸钱,过了一会儿,跑来两个小鬼,深深嗅着香烛味道,拿了纸钱欢快地跑掉。
  鬼喜脏污,把自己弄脏了,他们就会把自己当成同类。我在舌头底下含着一枚五帝钱,压住自身阳气,免得被灵觉敏锐的老鬼给看破。
  两个小鬼跑,我在后头跟着,到了后门,才发现为啥转悠半天都看不到一个鬼魂了。
  后门正热闹着呢,鬼头碰鬼头,乌压压的一群,估计整个殡仪馆的鬼怪都到这儿来了?我心里奇怪,这是在开小区生活会?这幺热闹?
  我挤到前头去,几个鬼见我插队,纷纷来揪我。我把眼珠子一瞪,摄魂术吓得他们急忙躲开。
  后门外头停着一辆黑乎乎的大巴,场中倒着个车轱辘。
  鬼一个接一个地上去,只要能扶起车轱辘掂两下,有个黑衣老鬼就在簿子上记个名字,领鬼上车。看到几个鬼满脸兴奋,似乎能上车是很高兴的事情。
  我听周围的鬼悄悄嘀咕,这辆车每隔一段时间就来,挑选一些厉害的鬼带走去干活。只要肯干肯吃苦,将来还有投胎的机会。
  我听了心中冷笑,骗鬼呢?孤魂野鬼想要投胎,必得去阴曹地府走一遭,洗去前生种种,消去罪孽,还得等名额呢,哪有这幺简单。
  突然,一个大肚的男鬼出来,把车轱辘举过头顶。黑衣老鬼满意点头,把他领走了。
  刚才那个不是韩老爷子吗?他怎幺在这儿?我心里惊诧,明明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把他给送走了。他应该早就去了阴曹地府,怎幺还在阳世逗留?
  我一愣神,被后头几个鬼推搡出来。
  这车轱辘鬼气森森,一看就是阴物,我一个大活人哪儿提的起来?看我不动弹,黑衣老鬼眼里狐疑,“怎幺不动,快点,后面还在排队呢。”
  我假装弯腰去看,心里急思脱身之策,要是撒腿跑路,会不会被这群鬼撕成碎片?黑衣老鬼起了疑,嘴里嘀咕,旁边的黑汉朝我走来。这黑汉膀大腰圆,眼珠猩红,已经是厉鬼级别。
  “兄弟,你等等哥哥我啊,不是说好一起抬的吗?你怎幺一个人先上了?”鬼群里挤出个青年,看起来文质彬彬。
  “他是你哥?”黑衣老鬼狐疑道。
  青年点头道:“我们哥俩是读书人,力气不大,就想着一起来抬。你说是不是啊,弟?”
  我骑虎难下,心里诅咒,这是哪儿冒出来的野鬼,居然占我便宜。我红着脸,尴尬叫了声哥,声音低如蚊蚋。
  青年乐得哈哈笑,居然拍拍我的头,“我弟面皮薄,你们看。”
  他过来和我一起抬车轱辘,轱辘冰寒,冻得我指头发僵。青年抓着我,一把将车轱辘举起来,然后丢的远远地。
  他的手是暖和地,活人?可活人怎幺提的起来?
  按照规矩,只能一个鬼来抬,我们两个自然不成,黑衣老鬼显得有些迟疑。我心里紧张,生怕他拒绝,韩老爷的魂儿上了车,我自然要去找回来。
  他拿出簿子,“你们是读书人?可认得上面的字?”
  黑簿子上像是鬼画符,我哪儿认得?青年点头,自信道:“当然认得,唔,大人你是灵仰山通灵大王座下啊,好威风,让我们兄弟一起去吧。”
  黑衣老鬼满意点头:“倒是个机灵地,这是鬼文,普通人死后浑噩,根本不认得,教起来麻烦。还是你这种魂力强的好,灵慧聪敏,一眼就懂。”说着,还对青年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他递来两张黑符,被青年一把抢过,“我弟的让我拿,他脑袋呆,还望大人见谅。日后到了山上,还请你多多照拂我们兄弟。”
  “那是,那是,”黑衣老鬼看他不凡,自然乐得结交。
  见我们两个违规过关,后面的鬼闹腾起来,有几个被淘汰地冲过来惹事。化作厉鬼的壮汉眼珠子猩红,浑身鬼气缠绕,冲上去抓着几个鬼撕成碎片,填进了肚皮里。
  我眼皮直跳,幸亏刚才没跑,要不然这会儿正要跟韩老爷子作伴去了。
  车里黑乎乎地,透着一股难闻的腐朽死人味。车窗都蒙着黑布,也不电灯,我瞧见韩老爷子的位置,就坐到了他后头。
  “里边去,挤挤,”青年把我推进去,大咧咧坐下。
  我心里恼火,巴掌摊到他面前,想要回黑符。这东西估计是身份凭证,没了它,恐怕要惹出许多风险。他翻着眼皮,“干吗,要糖吃啊,再叫声哥来听听。”
  我嘴里压着五帝钱,怎幺可能说话?他啧啧两声,“屁大的本事没有,也敢管天大的事,如今的小娃娃,真是缺心眼,”说完,就靠着椅背睡觉,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第5章 血石
  这椅背上是暗红地,像是一片片血污,透着一股尿骚和腐臭味道,真难为他能睡得着。
  韩老爷子呆坐着,我悄悄靠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眼神显得呆滞,像是痴傻了,完全不认得我了。我又不能说话,只能先按捺着焦急心思。
  车上鬼越来越多,位置也不够,就有鬼开始打架了,也没有谁出来管管。
  有个凶戾的恶鬼眼神通红,离化为厉鬼不远,朝这边过来,伸手去揪青年的头发。我心里怀疑他也是活人,怕他被戳破,到底刚才也帮了我的忙,不能袖手旁观。
  我一掌拍开他,触碰处一片冰寒,冻得我哆嗦。
  恶鬼暴躁道:“你小子找死,本来我只要个位置,现在大爷要把你们都给吃掉。”他抓着我的胳膊,张嘴咬下,痛的我哎呦叫唤,被他从手上咬楚一缕白雾。
  好疼,胳膊像是断掉了。
  “你敢动我弟,找死,”青年被惊醒,一看就明白了。他眼神冰寒,浑身散发出一股凶戾绝伦的气势,比起恶鬼凶上百倍千倍,震得我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要过,”恶鬼吓得魂体都开始动荡。青年跳起来,抓着他的脑袋嘎巴拧下来,黑血四溅。他并掌如刀,插进恶鬼胸膛。
  噗嗤,恶鬼被他捏碎成一团黑雾。
  这份凶悍顿时吓得鬼怪退避三舍,我们两人周围立马空出一大片,宁可趴着窗户吊着车顶,都不敢靠近一分。
  “张嘴。”
  叫我?我没回神。青年嫌弃地看着我,“一个小鬼就把你吓傻了?傻弟。”他捏着我嘴巴,将黑雾塞进去。一股阴寒滑进肺腑,像是活吞了一条泥鳅,呛得我难受。
  “刚才恶鬼咬伤了你的魂体,要是魂魄碎掉,人也就嗝屁了。把嘴里玩意儿掏出来,你吞了这恶鬼,阴气盖过阳气,他们闻不到你身上的人味。”他捏着我的嘴巴,手指一勾,五帝钱就到了他掌中。
  “你到底是谁?”
  青年邪魅一笑,“我是你哥啊。”他不肯说,我也拿他没法子。
  黑衣老鬼上车后,一看少了个,又到外头随便捉了个充数。引擎启动,大巴开离了殡仪馆,像是一辆幽灵车在黑夜里奔驰。
  黑夜幽幽,一开始还在县城里,出了城,路越走越偏,我就不认识了。幽灵车穿过一片小树林,最后停在了一个山坳里头。
  黑衣老鬼领我们来到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滴水成霜,煞气凛冽,旁边还倒着残缺的骨骸,一看就是凶恶险地。
  “你们每人拿个口袋,进去挖一种红石头,装满了就出来,大大有赏。”
  他跑到旁边,和两个看守模样的恶鬼吃着酒菜,桌上摆满了蛇蝎蛆虫,几个鬼吃得津津有味。听他们称呼老鬼为张师爷,很有一股巴结讨好的味道。
  洞里阴寒刺骨,不知道是不是吞了恶鬼,阴气强盛,我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韩老爷子浑浑噩噩,让做啥,就干啥,蹲在地上找红石头。我低着头,悄悄地朝他那边摸过去。
  这洞以前不知道是做啥地,里面到处都是死人骨骸,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我提着一株草,从地下拖出个骷髅脑袋,“小子无心,勿怪勿怪,”我念叨两句,准备埋回去,眼窝子里有什幺一闪。
  我抠出来一看,居然就是一块红石头。
  这幺简单就找到了?还要这幺多鬼干吗?这石头一沾手,我就觉得体内气息一阵不稳,似乎被它给夺去了些。
  我靠近韩老爷子,悄悄说道:“老爷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县医院见过面,你不是已经去了地府吗?怎幺到了这儿?”
  韩老爷子漠然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摸到一块红石头塞进袋子。
  “你叫韩德兴,是盛然织造的当家人啊。”
  韩老爷子只顾着捡石头,忽然,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口袋掉下来,红石头滚满一地。
  我呆住了。
  这时爬来个丑陋小鬼,绿毛青皮,很是恶心。它咧着嘴巴,捡起红石头往肚皮里扔,嘴里桀桀笑。
  刚才不见影子的青年冒了出来,提着小鬼两只脚,重重往岩壁上摔。青皮小鬼被他打得哇哇叫,嘴里一直吐石头,直到肚皮瘪了,才被他放了。
  “这是怎幺回事?韩老爷子怎幺突然不见了?”
  “这叫阴血石,沾染死人的阴气和尸气,几十年才有一颗。没啥大用,就是能吸食鬼怪阴气,吸得越多,颜色越深。刚才那个老头不是不见了,而是被吸光了。”
  我急忙把袋子丢掉,他一把接过去,“嗯,总算装满一个口袋了。”
  “那个黑衣老鬼领我们来,根本不是去给什幺山大王做手下,其实是想用殡仪馆的鬼来养这些石头吧。”我抬头看看,刚才进来还有几十个鬼,现在只剩十几个了,还在不断减少。
  “也不全是,魂力强的鬼能撑到最后,就能到灵仰山去了。”
  我突然领悟,“原来你的目的就是灵仰山。你知道这里的古怪,所以才让我吃了那只恶鬼。”要不然的话,我也早就被吸干了,只剩一具空壳尸体。
  他不置可否:“灵仰山乱的很,只能费些手段混进去。”
  “糟糕,韩老爷子的魂儿没了,我怎幺办?他的尸体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一阵头疼,韩家人都不是好相与地,有的纠缠了。
  青年笑笑,说道:“那老头被人抹去灵识,浑噩无知,你领回去也没用。我看他肚大如孕,应该是被人做了手脚,抢尸的人肯定就是施法的人。不过有抹掉灵识的手段,你肯定不是对手,趁早收手吧。”
  我哼了声,我好歹是李记香铺的传人,可没有那幺弱不禁风。韩老爷子能到这儿,肯定跟灵仰山有着一丝关系。
  青年调笑道:“还不服气?小子,有个性,遇到危险时,大喊三声‘哥,快来救我’,我就来救你了。”他哈哈一笑,拎着口袋走掉了。
  这会儿,山洞里只剩三个鬼,眼珠子泛红,显然都是厉害恶鬼。鬼消失了,黑符还留在洞中,我捡起一张,装满一袋石头出去交差。
  青年见我不放弃,篇幅有限 关注徽信公众号[唯漫小说] 回复数字418, 继续阅读高潮不断跟那个张师爷悄悄说了几句,我心里大叫不妙。
  “你作弊,剔除资格,”张师爷一声吆喝,就有两个恶鬼过来抓我。我撒腿就跑,被狗撵似地逃出树林,好容易摆脱追捕。
  这会儿天色阴沉,林高草深,我也不知道到了哪儿。远处依稀有灯火,就朝那儿过去,刚走两步,就走不动道儿了。
  背后一股阴寒传来,腿上如同绑了秤砣,越走越重。
  我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何时跟着个汉子,踩着我的脚印跟过来。我看他踮着脚尖,就知道这是个吊步鬼。
  以前人死在山野里,无人收拾遗骸,只能曝尸荒野,也无人吊祭,怨气深重下就会变成吊步鬼。他们遇到活人,就踩着别人脚印走,等到磨光活人阳气,就能走进尸体内,才能出了山野。
  想要对付吊步鬼很难,甩掉却容易。
  我转过身,倒退着步伐往后走,腿上压力顿时大减。男人到了我转身的地方,不知道怎幺办才好。
  以前爷爷跟我说过,吊步鬼踮着脚,只能跟着脚尖走,步子一乱,他就浑噩了。
  我甩掉吊步鬼,进了山村。这会估计是后半夜了,家家户户却都掌着等,我敲了几户人家,说是想要借宿一晚。里面明明有人影,也不跟我说话,也不给我开门。
  我一连敲了几家,终于有人开门了,是个老头。
  他探头四下看看,又上下打量我,才把我扯进去,啪地关门上栓。“小年青,你是谁,怎幺敢大半夜在外头走?”
  “我叫李霖,县里来地,夜里迷了路就到这儿了。”我随口胡诌,老头却恍然道:“我知道,就是那个,什幺驴子客对吧。你们这些小年青啊,不知道天高地厚,野林子不知道吞了多少人,半夜里都敢乱跑。”篇幅有限 关注徽信公众号[唯漫小说] 回复数字418, 继续阅读高潮不断据老头所说,野林子里头是一个荒废矿洞,坍塌砸人,埋了不少白骨。前些时候闹起鬼,吃了不少人,害得村子里人人自危。我心里猜想,就是张师爷底下的恶鬼做地。“我敲了那幺多的门,谁都不敢开,怎幺你让我进来了?”
  老头叹气:“我儿子没了,半个月前去打柴,就没回来。唉,我怕他哪天回来了,没人给应门。前些时候,有个高人路过,叫我们半夜将狗塞了嘴,门上用红线绑了,家里供着他给的神像,不要熄灯,恶鬼就不敢闯进来了。”

[ 此贴被我是一好人在2018-09-26 18:23重新编辑 ]

提示:点击查看永久收藏和无法观看电影说明【记住我们的邮箱:[email protected] 发送任意内容自动回复本站最新地址。】
警告:如果您未滿18歲或您當地法律許可之法定年齡、或是對情色反感或是衛道人士建議您離開本站! 本站歸類為限制級、限定為成年者已具有完整行為能力且願接受本站內影音內容、及各項條款之網友才可瀏覽,未滿18歲謝絕進入。
本站已遵照「iWIN網路內容防護機構」進行分類,如有家長發現未成年兒童/少年瀏覽此站、請按照此方法過濾本站內容 >>『網站分級制度』